我也想说， 我老了

一场乱七八糟的婚礼之后，NJ一家

的生活状态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岳母中

风昏迷；太太为了让心灵宁静下来而去山

上“修炼”；上高中的女儿婷婷对外婆的

昏迷始终心存内疚，恋爱谈到一半发现自

己是替代品；八岁的儿子洋洋常被女生捉

弄，热衷于用照相机拍摄别人的后脑勺，

却在外婆的葬礼上说出一句“我也想说，

我老了……”真是道尽人世悲凉。

至于NJ 自己，身为公司部门主管，

因为本性善良和诚实，被公司同事和朋友

认为“太老实”，在尔虞我诈的商战中疲

惫不堪。不着调的小舅子、昏迷在床的岳

母、一大堆的麻烦事……这一切需要他一

次次深呼吸后，去耐心应付。所幸他已经

是个成年人，有着成年人该有的老成持

重，生活才得以一天天正常过下去——否

则一切都是悲剧了。婷婷轻声问昏迷的外

婆：“为什么，这一切和我想象中的不一

样？”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看见的却是

隔壁单亲母亲与女儿的老师厮混、学大提

琴的莉莉与“胖子”恋爱的同时与别人交

往；十七岁的“胖子”因为怀疑莉莉与她

的老师有不正常关系而杀了那个老师……

台湾导演杨德昌总是善于不动声色地

向观众呈现当下城市生活的画面。《一

一》延续了其一贯的风格。甚至，电影的

背景声音没经过太多处理，杂乱的市声、

人声，成了电影中人物活动的底色。喧

嚣、忙碌、疲惫、奋斗……是城市生活的

关键词，可这一切，是“真实”的吗？是

遵从自己内心声音而做出的选择，还是在

生活面前力不从心的被动接受？我想，有

时候，人还是可以做出选择的。比如，面

对曾经深爱的初恋女友，NJ还是选择转

身离开。比如，八岁的洋洋说：“你们看

不到自己的后面， 所以我拍给你们

看。”——有时候，是应该想想自己看不

到的“后面”究竟是些什么。

可悲的是，大多数人，其实就这样毫

无选择地被生活裹挟着，所以，一切都与

我们想象的不一样；所以，人还未老，心

已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