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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液体或盐水
窗外些许凉。
似乎是子夜唏嘘
一直热。
不是暖气片的温度
打春分起
雨点从江南走到了哪里
总之，博尔塔拉
开始大面积种植棉花葵花菊
花
1928 年的母亲
一点一点倒下
身子倒下
语言倒下
我已不能从自己的肺部
认识呼吸的意义
不能从袋装的液体或盐水中
运回一些梦呓:比如
关于行走的菜畦
关于飞翔的钥匙
以及一列火车上
一个静坐的怀有思乡病的橘子
2.老牛家的孔雀鱼
我们在16 楼上能听到什么
一只灰仓鼠转动自己的摩天轮
一条小花蛇抱紧自己的白日梦
而孔雀鱼
注定在立体的水中
了此一生
其实
我也有孔雀鱼一样微弱的眼神
只是前生
看不见时间的永恒
我们在16 楼上会谈到什么
一个母亲多难多病的内心
一个儿子不孝不敬的年龄
而孔雀鱼
注定在循环的水中
了此一生
其实
我也有孔雀鱼一样卑微的嘴唇
只是今生
吻不到上帝的衣襟
3.你走了，我就不怎么想春天了
有些人去江南看杏花雨了
桃花迟后几天妖娆
今年是羊年
赞美诗没有马年多
村庄的空气比城市干净
阳光也纯粹
去看过一次太湖，一次鄱阳湖
都没有青海湖蓝
所以你走了
我就不怎么想春天了
4.纪念日：海子
我的笔患上严重的伤寒
一闻到诗歌
哮喘
诗歌的肺也被感染
咯血，吐不出语言的痰
但我想描摹的是——
一列火车在血管里行走
一束阳光在纸上生锈
5.单人床上的博尔塔拉
单纯地想一座山
就想到天山了
单纯地想一座湖
就想到喀纳斯湖了
单纯地想一条沟
就想到果子沟了
单纯地想一条路
就想到解放路了
单纯地想一个人啊
就想到古丽特了
6.重口味的博尔塔拉
春分之后
便有这午后小雨了
每一条街道
闲不下来
农五师，这样的名字
成了少数人的记忆
棉花和葡萄
好近也好远，好冷也好甜
听一些蒙古话，听一些维族话
偶而听到青海话
在所谓的新疆时间里吃晚饭
吃那种重口味的过油拌面或辣
皮子拌面
7.新疆：辽阔以外
从扁都口到阿拉山口
不雕刻风
只读雪
雪是形而上
当辽阔每每出现时
太阳小于镜子
新疆就大于形象
比如刀郎和大坂城的姑娘
你是阅读目光
还是阅读乳房
比如塔里木河和胡杨
你是阅读流淌
还是阅读死亡
8.新疆：辽阔以内
从阳光和云彩中
抽出三分之一的哈密
从落幕的地平线上
抽出三分之一的伊利
从夜的眸子里
抽出三分之一的吐鲁番
作为呼吸。
如此
乌鲁木齐
比棉花轻了
而那个在石河子一直写诗的人
比石头沉重
如此
我要种植一株葵花
面向艾比湖
或整个博尔塔拉
最后金黄地
倒
下
被戈壁融化
9.潇潇
一把吉它里的潇潇
弦在E调
不弹今朝
弹今宵
我想听古典
园园想听民谣
就这样说到年少
说到博尔塔拉的一座桥
说到父亲的奔跑
说到奶奶的水煎包
说到青海新疆的千里迢迢
说到屋檐下青稞玉米不老
说到小棉袄
说到割伤日子的镰刀
最终说到——潇潇
此刻还有什么味道
比得过一坛十年前的伊利老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