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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南报文学副刊 给我光彩照人的太阳 秋天的事 梅朵诗二首 牧白诗五首

第A7版:文学副刊 PDF原版PDF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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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0 年 10 月 23 日 星期五   07

秋天的事

已是深秋,路旁草木开始萎黄,但是一些耐寒的花朵依旧在枝子上明媚。绿化带里的波斯菊和蜀葵正在橙红黄紫,野生的小蓟和薄荷也将花朵探出。小蓟的浅粉和薄荷的淡蓝都是涉世未深的色彩,配渐次远去的秋空,很是相宜。也有菊芋,这偶尔成丛的菊科植物,花瓣的明黄和叶子形状,向日葵一般,高出惯常植物,但显得秀气。青杨的叶子金黄,远处的山,早被一场薄雪覆盖。这是植物即将离别的时候,此一去,再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是都没有不舍的模样,仿佛所有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仿佛一切都容得下缓慢相对。

下班路上,慢悠悠地往家走,40分钟的路程因此可以走上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去完成,除了买些蔬果和零散物件。看看路边店铺,街头行人,一如既往的模样,秋天的到来实在算不上一件大事,连路边的蚂蚱,也显得懒散迟缓。人行道上,遇到一只蚂蚱,我蹲下身,伸出食指摸它的脑门,它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理都不理。我再去摸,它才慢腾腾跳起,跃出一个两寸来长的弧线。我们习以为常的,抛出去的事物应该只有一个方向,那是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模糊不见的方向,带一点决绝。然而蚂蚱落地时,将身体旋转360度,这样,我看到跳出去的蚂蚱,落地时,它的头依然朝着我。它仿佛随时都可以蹦到我身边来,而不会远离。

决绝的小事情,很难见到了,我想。

身边汽车呼啸着,腾起尾气一晃而过。这些铁铸的东西倒是有点决绝的气势,但相同的车辆迎面过来,仿佛它只在前面拐了个弯接着开回来。我打一个电话,说出的话犹疑着,尽量给另一句话留下余地。这样,当我在下班路上,想起一个名叫“决绝”的词语时,它显得空空荡荡,仿佛人早走,茶已凉。

原该如此的。传承着,转接着,回旋着,慢腾腾,荡悠悠,仿佛一粒蒲公英的种子落入土壤,仿佛一滴檐下的水珠,融进另一颗水珠。仿佛荆公当年拜相,贺客盈门日,默然题诗于壁上:霜筠雪竹钟山寺,投老归欤寄此生。适意则留,不适意则去,风姿洒脱的背后,依然是一方余地。

然而,我总是忘不掉那个出自《米沃什词典》里的故事。俄国革命时期,在火车站的自助餐厅里,一个温文尔雅的俄国前知识分子正在吃晚餐,因为他的服饰举止有别于餐厅其他人,这引起了几个流氓的注意。他们走到他身边,嘲笑他,并且向他的汤盘里吐痰。他没有反抗,也没赶他们走,持续一阵之后,他从衣兜掏出左轮手枪,将枪管插进嘴里,打死了自己。



编辑:马文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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