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普洱,便喜欢上普洱。一下午,一杯茶,慢慢品尝,回味悠长。
遇上小青柑,愈加喜欢普洱。小小青色的柑橙,在刚刚长成雏形时就被人采摘下来,除去里面的果肉和籽,放进去陈年普洱。这种被誉为“小青柑”的东西便生成。
于是一个温柔了岁月,一个惊艳了时光,相遇在深秋的季节里,品性相投,一拍即合。据说普洱润心,陈皮解郁,在霜降的季节里,窗外秋风萧瑟,层林尽染。屋内青柑馥郁扑鼻,唇间温度恰似人间四月天。
初识“小青柑”是在广东,在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高大热烈的木棉花开满树,桂花树下,我看到那个精致的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
作为西北人的我,骨子里流淌着粗犷的血液。对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喝茶的习俗不大适应。但还是要假装耐心地去品尝。可一不留神就让刚刚倒进小杯的茶水底朝天,只留主人错愕的表情在眼前。我忙不迭地说:好喝好喝。主人连忙说:不着急,慢慢喝,这里有很多。
当我来到“北上广”之一的城市广州时,瞬间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下里巴人。于是在那些冗长的早茶时间,我便仔细地去留意他们的喝茶习惯。
将茶叶放至容器中,先用开水涮两次,倒掉。再慢慢将开水倒至小茶壶中,又一次次分配至小杯中。拿起杯子在鼻子下方停留片刻,闻到茶香味。之后不紧不慢把茶水送进嘴里,一小口而已,慢慢下咽。
我心想,这要遇上口渴的,那得喝多少次才可以?
实际上,他们的早茶已不是单纯的早茶。那一小口茶水中蕴含了太多的内容。那些大单生意的落成,那个戴眼镜的博士生满腹经纶,滔滔不绝,当然有时也遗憾昨晚的麻将就缺一张没做成十三幺,否则就杀它个片甲不留。这一切皆在早茶时间。
他们愉快地谈论,似乎只是为了赴一场轻松的约会。我心想这食量也是少,每个盘子里只盛放着三小块精致的糕点,这满桌的客人,到底谁来吃?我为此担忧了许久。看着我喜欢的肠粉和糯米糕一次次告诫自己要忍住,别失大雅,在他们淡定的表情里想念一碗加鸡蛋的牛肉面。
显然,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当那些琳琅满目的“早茶”摆满桌时我再也用不着“为古人担忧”。一度以为“早茶”就是喝茶,而后来这种思想被完全颠覆,原来茶和糕点在一起更配。
直至后来,再去广东,无论如何也是要去喝“早茶”的,去感受功夫茶的魅力,去品尝那些无法抵御的玫瑰糕的味道。
其实,在喜欢普洱之前对咖啡情有独钟,有一天在上岛遇到“蓝山”,便一发不可收拾。最欢喜的莫过于约好友一起现磨咖啡,再用小火煮沸,放牛奶,放方糖。然后,天南地北,浪费时间。现在想想,真是奢侈。这种生活偶尔为之还好,经常陷落在这种看似美好的生活里,一点都不美好。那些日益衍生的恐慌盖过了咖啡香醇的味道。感觉每一口咖啡都喝得底气不足。于是,便有了失眠的征兆,暗夜里写下牢骚,烦不胜烦!
阳春三月,邂逅木棉。木棉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开着碗口大的花朵,惊心动魄。有鸟在啄食花蕊,也有些花儿顺风掉落在脚边。
桂花树下,我看到精致的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主人优雅熟稔地将茶水倒出最好看的颜色,茶水在精致的茶具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忍不住就要轻轻拈起来全部喝掉。
温润如玉,她将“小青柑”放入壶中,将冒着热气的开水缓缓倒入,倒掉。两次之后再将茶水均匀地分配在每个小而精致的杯中,柑橙的味道混和着普洱的味道,溢满整个下午。
据说普洱润心,陈皮解郁。阳春三月,所有叫忧伤的东西烟消云散。在那样明媚的季节,爱上“小青柑”,读一些书,写一些字,顿感生活美好。
离开南国已在四月天,除了鲜艳的木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仍然一树一树地开放。走的时候主人将一盒“小青柑”塞进包里,说闲暇时候可拿出来啜饮。
于是,看见它,便想起她,想念她。秋月,北方的雪已落过两次,微寒的风吹乱了头发。我又收到从南国寄来的“小青柑”。我知道我和她的距离不只是温度。她的牵挂溢于言表:知道你感冒那么久,到现在依然不见好,很是担心,不如再来这里调养几日吧?似乎,我看到满树满树的花开,“小青柑”在桂花树下精致的茶具里冒着热气,她眉眼间的期盼也让今晨“小青柑”在北方的温度里升起的凝雾氤氲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