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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南报文学副刊 在目标之外 马海轶:秋日之书 海西速写 高原蜜罐罐

第A7版:文学副刊 PDF原版PDF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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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9 年 10 月 28 日 星期一   07

高原蜜罐罐

董得红

在青海高原的农业区的田野和牧区的森林草原上长着两种叫蜜罐罐的草本植物,一种开着淡白色小花的叫白蜜罐罐,一种开着粉红色花的叫红蜜罐罐。白蜜罐罐和红蜜罐罐都喜欢生长在地塄坎边坡和河滩里,只是白蜜罐罐生性孤僻,三三两两的散布,枝高10来厘米,花朵少且花色淡,不到近前不易发现,而红蜜罐罐总是一丛丛、一片片分布在一起,粉红色的花朵密布在枝干上形成一个花棒。每当白蜜罐罐和红蜜罐罐花开的时候,田野里的黄蜂也开始寻花采蜜。田野里蜜罐罐花开的时候,也是孩子们天天在田野里寻找蜜罐罐吃蜜的日子。

生活在青海高原的黄蜂有好几种,有肥身笨脑的黑尻蛋,身体以黄为主,头和屁股是黑的,喜欢在田野塄坎边的小土洞里、草原的岸沿缝里或森林的树洞里筑巢,是黄蛋里个头最大的,有蚕豆那么大,飞起来时速度缓慢, 总是划着“S”形的飞行路线,声音像直升飞机一样,“嗡”的一声从耳边飞过,等你注意看时,早不知去向了。还有一种体型较小的红尻蛋,飞起来斯斯文文的,喜欢在石墙缝里做窝酿蜜。红蜜罐罐和白蜜罐罐都是蜜蜂们最喜欢的,尤其是黄蜂。一丛一丛组成一片的红蜜罐罐,每丛有好几枝组成,每枝上长着好几轮羽毛状的叶,叶间又长出一串紫红的喇叭花,形成紫色的花棒。大片的红蜜罐罐花引来大小和颜色不同的黄蜂采蜜。红蜜罐罐的花总是要比白蜜罐罐早开几天,黄蜂开始在红蜜罐罐上飞来飞去,并不时的落在花朵上全神贯注地把嘴伸进花冠,用自己特殊的嚼吸式口器吸吮蜜汁。

蜜罐罐花开的季节,也是孩子们成群结队到野外挖猪菜、割草和放牧的时候,大家结伴来到田野草原或森林,先寻找长蜜罐罐的地方,揪蜜罐罐花咂蜜,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花托,花冠放进嘴里咂,顿时有了一股清爽的甜味, 咂的时间长了,满口甜丝丝的清香,如同饱喝了一顿蜂蜜。红蜜罐罐的花期很短,还没咂几天那紫红的花就变成了嫩绿色的果实。接着白蜜罐罐也开出乳白色的唇形花。黄蜂找不到红蜜罐罐花时才在白蜜罐罐花上采蜜, 所以白蜜罐罐花里的蜜没有红蜜罐罐的甜,伴有一股药味,黄蜂和孩子们都不喜欢。在没有蜜罐罐的日子里,黄蜂到油菜地里、草原上的其它野花采蜜,孩子们只能挖蕨麻或采草莓吃。

蜜蜂和孩子们喜欢的蜜罐罐在人们的生活中还有重要的作用。高原人日常饭食中离不开馍馍。家家户户做馍馍用的发面酵头,用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一股老酵的腐酸味,这时就得及时更新酵头。红蜜罐罐和白蜜罐罐是做新酵头的主要原料。蜜罐罐能做出新酵头,主要是其花所含的糖蜜。糖蜜在酵母引子作用下发酵形成新的酵母。酵母除了发面外,还可以进一步做成酒曲用来酿酒。在当今,无论现代化水平多高的酒厂,酿酒离不开酒曲,做酒曲就离不开蜜罐罐。

红蜜罐罐和白蜜罐罐虽都叫蜜罐罐,在植物分类中却来自不同的两个科,红蜜罐罐属于玄参科植物,白蜜罐罐为唇形科植物。红蜜罐罐和白蜜罐罐每年开在田野草原和森林,采蜜的黄蜂却越来越少,田野里、草原上和森林里使用的杀虫药毒杀了许多原本给田野、草原和森林带来欢乐的昆虫和鸟儿,田野变得越来越寂静。村庄里一个个小卖部的柜台里摆满琳琅满目的食品和糖果,孩子们不再到野外去咂蜜罐罐。摆满糖果的小卖部里还摆着酵母粉,做馍馍图省事不再用酵头,曾经的祖祖辈辈用来放酵头的瓷坛和面盆已不知去向。

村巷里那些曾经在儿时咂过蜜罐罐的老人们坐在一起,用走风漏气的嘴叹息道:“还是用酵头做的馍馍好吃啊!”

编辑:马文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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