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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南报文学副刊 梨园九章 石 竹 晚开的海棠与丁香 九月的青海

第A7版:文学副刊 PDF原版PDF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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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0 年 11 月 06 日 星期五   07

梨园九章

归去、归去,

种一片梨园,倾听春天花开的声音;

煮二壶老酒,期待夏夜月圆的时刻;

邀三个玩伴,共话金秋丰硕的日子;

度四季光阴,醉眠寒冬土炕的梦境。

如此,甚好……

踏遍空山,却听不到你归来的足音;

拣尽寒枝,也燃不起我梦中的一星火苗。

是谁,能拥有一颗梨花似雪的菩提心?

相守四季,似这满山遍野的梨林、从开花到结果。

相伴一生,如那流传千古的故事、从开始到永远……

山间,有风吹过,花瓣落在谁的发间?

尘世间很多的人和事就是这样的,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梨花洒落,白发如雪,不忍眺望,前面的路延伸向何方?

不堪回首,那些曾经走过的路已然模糊。

忽而,晴朗的天空竟聚起一片乌云。

你在我耳畔轻声地说,要下雨了。

这冰凉的雨丝儿可是这个春天里的最后一滴泪珠,它们在花瓣上晃动着,晶莹剔透、清纯如月。

不知是谁望着消失在花丛深处的那个背影一声叹息,你的眼角也可曾挂着这一串忧伤的雨露呀,它在瞬间跌落,渗入大地的怀抱,让春草疯长,铺遍天涯。

一只蝶儿从你的花枝上飞过,

它只是倾情艳羡你素如薄纱的梦幻裙裾。

一只蜂儿在你的花蕊间落下,

它只是倾心采撷你甜似琼浆的天界甘露。

你知道吗?而我却是在等待了整整一个冬天之后,才看见你花蕾含苞的模样。

我要看着你尽享青涩的初夏,拥有一地皎洁月色;

我要看着你拥有熟透的金秋,尽享一季灿烂阳光。

黄昏时分,一缕缕夕光从云隙间肆意斜刺而来,给一树树粉嫩的花瓣镀上了一层纯金似的云霞,仿佛是在这薄暮中跳跃在大地上的一簇簇火焰。

天籁般的山谣从岗坡上传来,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他们幸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站在一树虬枝疏横的百年老树下,抚摸苍桑的树杆上那些斑驳的裂纹,仿佛在默读着一段被时光尘封的文字密码,它们都缄默着,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一串串银铃般的笑语在树丛中穿过,一对对年轻的身影心如繁花绽放,倾吐着诗意的诺言,他们快乐地山盟海誓着,却怎么也无法唤醒那些早已被高原冽风吹远的记忆。

是啊,每一个生命都曾经年轻,每一个生命都必将老去。

从梨园深处,眺望远方横亘于高原腹地的巍峨群山,那头戴银冠,身披雪袍的一队队峰峦是昂首出征的英勇武士。

这场大雪是从这个春天的怀抱里抖落的吧?

那一天,这漫天狂舞的雪阵也是肆虐在湟水谷地的这片山塬之上,如刀似剑的雪粒子是怎样无情地撕打着梨园初春的缠绵梦境啊。

雪停了,在暖阳的温馨里,每一个花朵抖动的睫毛上闪烁着忧伤的泪花,是一种荡气回肠的豪情,是一番喜极而泣的感恩。

树不死,花不谢……

不是所有美好的人和事,我们都终将错过,而是我们太在意那些所谓美好的人和事。

我们经常说起不忘初心,却不知在渐行渐远的人生旅途中,还有几人能葆有初心。我们的初心,它究竟丢失在何处?

有谁能懂得这一棵梨树与另一棵梨树的爱情,它们的根连结于大地深处,它们的叶相触于云天之上。大风起时,它们的喉咙在旷野里高歌吟唱;暴雨来临,它们的眼睛在暗夜里噙满泪珠。

它们共度惊雷闪电,它们共享雾霭虹霓……

不是所有的人都安享暖阳,

不是所有的人都风沙满袖。

今夜,一弯新月恍如童话般地悬挂于苍穹,那些清明朗澈的星群缀织于辽远的天幕。

归来。在故乡宽敞似父亲胸膛的老屋里,两鬓染霜的游子早已是泪满衣襟。

远处,一线湟水叙述传说。

桌边,一盏油灯点亮心扉。

这方曾经滴落我脐血的土炕是那么的温暖,遥远的记忆中,母亲掖紧衣角,揣着我行走在风雪之夜的怀抱,让人一辈子难以释怀。

风过窗棂,那是母亲从天堂传来的叨叨絮语不绝于耳畔。

我想,此时的千亩梨园中,那一棵棵在山风中肃穆而立的花树,正是一尊尊不染尘埃、冰清玉洁的素衣菩萨吧?她们心怀慈悲、双手合十,轻启朱唇、齐声颂诵,一声声是在护佑土地安宁,一声声是在祈祷众生吉祥。

爱我和我爱的人们——

一切必将圆满如初,一切必将涅槃重生。

编辑:马文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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